【重点推荐】朱熹与永康渊源
来源:管理员 | 上传者: 中华朱氏网 | 2019/10/30|浏览量:1693
李世扬
应纯之(1175年—1224年),字纯甫,方岩镇可投应人,宋少师应孟明第五子,年少时与大哥谦之、四哥懋之拜在大儒朱熹门下,宋嘉泰二年进士。应纯之从“洪州新建主簿”这样一个地方小吏做起,一步步升迁到兵部侍郎、知楚州兼京东经略按抚使,成为南宋邦畿重镇的军政大员。后来金人入侵,力战而死。
朱熹与永康人
朱熹(1130-1200)是中国文化史上,与孔子前后相继、南北辉映的思想巨匠。朱熹生前曾到过永康,与永康士子有不少来往,特别是朱、陈之交,为时人后学所瞩目。惜南宋间人事距今已远,本邑志乘谱牒著录,或缺失空白,或伪托讹传,或失真舛误,或夸大模糊,既不足尽信,亦不可不信。故不能囫囵吞枣,不辨真伪;亦不能事事疑古,无可适用。鉴于此,笔者经搜寻直证旁佐,慎察史迹实录,略作校勘考订,依人逐次梳理,缀成小文,以求正方家。
朱熹与陈亮
吕东莱早就引介朱、陈认识,但两人的直接交往,始于吕去世后的次年,即淳熙9年(1182)正月。朱熹时任提举浙东茶盐公事,巡历金华时,曾到武义明招山,哭祭吕氏之墓,陈闻讯后即赶去陪同。两位“论敌”首次晤面,气氛颇为融洽,均有相见恨晚之感。朱熹的“妙论”,往往出陈亮所闻之外,而陈亮的“伟论”,也启发朱熹去思考一些问题。然而恰恰正是这种相互倾慕,两人的王霸义利论战,从此也拉开了序幕。祭奠之后,陈亮邀请朱熹到龙窟山欢叙,朱欣然从命。这位大儒终于踏上永康大地,下榻陈亮家中,开始了仅有的永康之旅。期间,陈亮请朱熹到寿山五峰书院讲学,并留下墨迹“兜率台”三字。《朱文公文集·寄陈同甫》卷三十六云:“数日山间从游甚乐,分袂不胜惘然”,即记此事。
朱、陈的第二次见面,在淳熙15年(1188)5月上旬。年初,陈亮赴金陵、京口考察,为再次给孝宗上书作准备。著名词作《念奴娇·登多景楼》,即是陈亮当时心态的真实写照。不久返回临安,与入都奏事的朱熹相见。这次姗姗来迟的见面,实属不易。还在淳熙9年正月会面后,朱熹就约陈亮和陈傅良再到绍兴一会,因陈傅良爽约作罢。8月朱熹将去任时,约陈亮来缙云相见,又因陈亮忙于架屋未行。淳熙10年陈亮打算“秋杪”后,走上饶访辛弃疾,入闽访朱熹,朱熹也表示“若得遂从容此山之间,款听奇伟惊人之论,亦平生快事也。”但后来朱熹南下泉州吊傅自得,陈亮陷困于狱事,不能如愿。淳熙12年陈亮表示,要“策杖访长者于武夷之山”,大概因两人展开义利王霸之辩又搁置。淳熙13年陈亮再次表示:“甚欲走武夷,为旬日之款……且看仲冬如何?”朱熹则认为武夷山中冬寒夏热,要他“来春命驾”。但淳熙14年正月朱熹往莆田吊陈俊卿,再次失掉了相见的机会。这一年冬间的紫溪之会,也因朱熹要在家等待朝命,又意 外失约。这次难得的相会,了却了两人多年的夙愿。他们在义利王霸论辩上,没有取得一致,但对抗金、恢复中原诸问题,则志向相合。从陈亮上书与朱熹奏事的内容看,两人在对社会现实问题上,显示了功利主义与道德主义的对立,亦透露了临安会面,未能消弭原有的分歧。
朱、陈的第三次见面,在绍熙3年(1192)。临安相会之后,两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。但陈亮仍坚持他的功利观点,并用更明晰的语言宣称:“性命之微,子贡不得而闻,吾夫子所罕言,后生小子与之谈之不置,殆多乎哉!禹无功,何以成六府?乾无利,何以具四德?如之何其可废也!”(《宋元学案》卷五十六)永康之学在两浙、江西依旧蒸蒸日上。然而绍熙元年再度发生的狱事,给陈亮精神上以巨大折磨。多少挫钝了他那推倒一世之智勇,开拓万古之心胸的锐锋。这时朱熹的长子朱塾去世,给朱熹也造成了沉重的打击。两人的内心世界,在共同的遭际中逐渐靠拢。绍熙3年11月朱熹将长子安葬,陈入闽祭弟子朱塾。意外的痛苦,反倒促成了朱、陈最后一次相见。这时辛弃疾正摄闽帅在福州,他是陈亮久已渴望再会的挚友,不久也应邀来到考亭。南宋时期著名的思想、文学三巨头终于聚首,这就是历史上名闻遐迩的“考亭之会”。尔后朱、陈再未见面。
朱熹与林大中
林大中(1131-1208),字和叔,为南宋名臣。淳熙16年(1189)留正任宰相,网罗王淮余党,对周必大及其道学朝士发动攻击,以达到党同伐异之目的。当时林大中任监察御史,为留正所荐,照理应是留正之党。但朱熹深知其为人,并嘱人要争取林大中,不致其陷相党之争太深。《朱文公文集·与李诚父书二》卷二十八云:“此公(按:指林大中)虽未识,然见其文字,知其纯厚,不会骂人,须力从臾之,以速为上,稍迟一日,即坏一日事矣。”林大中任监察御史首尾四年,抗直敢言,正气凛然,为朝士所重。《宋史·林大中传》云:“马大同为户部,大中劾其用法峻,上欲易置他部,大中曰:‘是尝为刑部,固以深刻称。’章三上不报。又论大理少卿宋之瑞,章四上,又不报。大中以言不行,求去,改吏部侍郎,辞不拜,乃除大中直宝文阁。”另据楼钥《攻媿集·林大中神道碑》卷九十八云:“(马大同)督迫州郡太甚,公上弹章,上曰:‘别易一部何如?’对曰:‘昨为刑部,专为深刻,易别部亦不可。’章三上……竟与郡而去。”朱熹对林大中敢于直言的高风亮节,极为钦佩,由衷赞叹曰:“闻林和叔入台,无一事不中的,去国一节,风节凛然,当于古人中求之。”评价之高,实属罕见。陈亮则直接去书林大中,向他传达了朱熹的崇高评价。《陈亮集·与林和叔侍郎》卷二十七云:“亮窃惟侍郎屹然为四海端人正士之宗……朱元晦,人中之龙也,屡书与朝士大夫叹服高谊不容已,亦深叹二属能相上下其论为不易得,且曰:‘世间犹大,自有人在,鼠子辈未可跳梁也。’其降叹如此,举天下无不在下风矣。”朱熹律己待人,均甚严谨,不轻易轩轾他人。对林大中则一反常态,赞赏有加,可见林大中人格魅力,在朝野影响之大。
朱熹与陈公亮
朱熹一生官多禄少,屡起屡仆,绍熙元年(1190)六十一岁的垂暮之年,再度出宦僻郡漳州。朱熹在漳州的主要变革是“正经界”,即重新丈量土地。南宋时期由于土地高度集中与赋税不均,经界已成为豪姓大族、佃民下户与中央朝廷之间矛盾斗争的焦点。漳州是荒僻之地,土地兼并和阴占尤为激烈,单寺院的田产就占了全部土地的七分之六(见《北溪先生文集》卷二十三)。朱熹深察其中利害,经细致调查,写就了《经界申诸司状》,准备把他在《四书集注》中,“孟子仁政自正经界始”的纸上虚说,变成眼前活生生的现实。可悲的是,朱熹对正经界的利害关系和真实内幕,剖析得越透彻明晰,就越遭到豪强富家的阻挠反对,也越使朝廷投鼠忌器。经界工作的展开,使朱熹与我们的一位永康人有了交往,他就是时任福建提点刑狱公事的陈公亮。
朱熹以他刚愎自用的道学铁腕,雷厉风行地推行正经界,遭到了县级官员的抵制。有些人是出于昏庸无能,更多的人则是等待观望,使朱熹的计划几乎搁浅。为此,他专门致札提刑陈公亮,道出了自己调不动官吏的忧虑:“若不惩治,深恐官吏习见州郡事体削弱,不能使人,向后迭相仿效,无所禀畏,万一一旦稍有缓急事,将有不可胜虑者。”(见《朱文公文集·与陈宪札子》卷二十八)。在陈公亮的支持下,朱熹从他的弟子和外州待阙官员中,选调了大批得力人手。他的标准是“有精神,耐劳苦,肯任事,而能戢吏爱民者。”(《别集》卷四)然而,正当朱熹调兵遣将,积极谋划经界事宜时,朝廷内外一切反经界的力量都聚集起来。甚至连一向高唱仁政爱民的道学派内部,也发生了严重分歧。朱熹干不下去了,只好上书辞职,作为向朝廷施加压力的最后一招。光宗皇帝为平息事态,下旨经界工作,改由福建转运司负责。《宋会要辑稿》第一百六十三册《食货》七《经界杂录》云:“绍熙二年十月一日,诏令福建转运司行下漳州,将经界事件权行住罢。先是……得旨先将漳州措置,委本路运判陈公亮专一提督……”陈公亮官场经验丰富,处事谨慎稳妥,进退伸缩灵活,并不像朱熹一意孤行,接管经界工作后,未酿大波。不久陈公亮又接替朱熹兼知漳州。随着朱熹的离任,朱熹与陈公亮的关系也宣告结束。
朱熹与徐木
朱熹在浙东提举任上半年多时间,赈荒救灾是成效卓著,六劾唐仲友即以失败告终,事倍功半,毁誉不一。但浙东的两次巡历,犹如一股春风,吹进了浙东深厚广袤的学术土壤,极大拓展了朱学的影响。若干浙东学子,如众星拱月般地崇敬朱熹,甚至不少人改换学术门庭,投到朱学怀抱,徐木就是其中一位。徐木(1143-1217),字子才,号竹斋,双锦人。乾道2年(1166)进士,仕至寺丞。轻财仗义,乐于助人。徐木原是永康的著名文士,朱熹到永康时,曾登门拜访他,在其家厅壁上特为他手书了《家人》卦辞。对朱熹的学问,徐木极为信服,后成了朱熹施行荒政的重要谋士。朱熹后来提到他的一次献策说:“向时浙东先措置,分户高下出米,不知有米无米不同。有徐木者献策,须是逐乡使相推排有米者。时以事逼不曾行。今若行之一县,甚易。”(《朱子语类》卷一百零六)这就是陈亮对朱熹说的“徐子才不独有可用之才,而为学之意方笃。”(《又乙巳春书之一》)所以当朱熹因劾唐仲友失败离台归闽时,徐木竟喊出了“须赶到缙云相从”,体现了朝觐似的由衷归仰。
朱熹与吕皓
吕皓,字子阳,号云溪,太平人。其父为吕师愈,兄则吕约。家有良田千亩,为永康首富。“自少负志节,学于林大中,而友陈亮、吕祖谦”(应廷育《金华先民传》3卷)。由于浙东遭逢旱灾,朝廷特开纳粟捐官之例,根据吕家出粟赈灾的表现,朱熹向朝廷推荐吕皓为官。他是永康人中,唯一被朱熹推荐为官的人。后来他汇编了朱熹与陈亮两人义利王霸论辨的书札,条分缕析,写成万言疏解,态度基本公允。
旧志辨误
《康熙永康县志·游寓·朱熹》载:“朱熹字元晦,婺源人,以金华为文献之区,屡游永康,与陈同甫上下其议论,晚又与吕东莱、陈同甫三人讲学于寿山之内洞,外洞为僧舍。石上有朱书‘兜率台’三字,大可方丈,乃元晦手迹也。”此说今人仍袭之。朱、陈的初次见面在淳熙9年,而吕氏卒于淳熙8年,故朱、吕、陈不可能一起讲学于五峰,显然此说有误。
《光绪永康县志》云:朱熹“淳熙11年(1184)访陈同甫于永康。庆元4年(1198)又以时禁避居石洞,定大学章句,草本存歌山郭家。如此则朱子之往来于永康,非一次也非一时,诚溪山之幸也。”淳熙11年,据现存史料,无朱熹到过永康的记载,“屡游永康”不确。“石洞”指东阳石洞书院,“郭家”指郭钦止(德谊),朱熹有郭德谊墓铭,可见朱、郭交谊不浅。根据朱熹到过石洞书院的事实,明代郭鈇编辑的《石洞遗芳集》,添加了若干臆想和窜改,称“宋淳熙戊申岁,夫子遭伪学之谤,逃荒兹地,不敢懈怠,仿羑里演《易》意,集注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二书。既成脱稿,存于书院,先隐君德谊公珍藏之,世相传守。”此说无疑是东阳郭家为拔高祖先的无稽之谈。朱熹仅在淳熙9年到过东阳,考朱熹生平行踪,无两至石洞书院之可能。据《朱文公文集·奏巡历婺衢救荒事件状》卷十六云:“婺州诸邑,有灾伤稍重,而巡历未到处,回程当一一点检,别具奏闻。”则当是在淳熙9年2月,巡历归途经东阳时,曾往石洞书院讲学,并赠送了《大学章句》和《中庸章句》。郭鈇的记载与历史事实相去甚远。胡凤丹在同光年间辑刊《金华丛书》,将《石洞遗芳集》收录其中,此书影响骤然扩大,当时适值永康修志,编纂人员未辨真伪,轻率转录,导致失实。令人百思不解的是,为什么光绪永康县志,要将东阳郭家石洞书院,移植到永康,并堂而皇之在邑志中记载?宋代石洞书院,斐声四方,影响遐迩,历史地位不亚五峰书院,其归属权无可争辩是东阳人。我们何必要移花接木,这根本谈不上给邑史增光添彩,反而给后人留下了笑柄。
本文原刊 2005年4月4日
(2014年11月22日《永康日报》永康十大姓氏专记之四)朱长胜宗亲推荐。